远港市政厅,公正礼堂。
贵族们经过了短暂的争论后,很快统一了立场。
面对康德得寸进尺的新要求,他们的回答是——不奉诏。
意料之内,也在情理之中。
一开始的屈从是迫于康德的淫威,是被停在港外的坚船大炮所震慑,更是被昨晚将远港掀了个底朝天的三国海军给吓到了。
毕竟前者意味着战略级别的威慑,后者则是精准打击的手段,意味着康德不仅能用石头将远港砸成废墟,也能把一窝疯狗放进城里咬人。
面对这种手段,面对邪恶猖獗的震旦人挟大胜之势所进行的反攻倒算,远港的绅士们为了妻儿与祖业,只能忍气吞声、选择从心。
为了家族,这不丢人。
所以,面对康德递过来的名单,他们捏着鼻子,对涉及暴乱的一干人等进行了顶格处罚,贱民们大卸八块自不必说,就连涉事贵族,也统统处死,主犯甚至动用了残酷的荣誉绞刑,可以说已经严厉到了极点。
歌德近两百年来,都没有过这种大规模处决贵族的先例。
毕竟形势比人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贵族们的退让和示好送到康德那里,居然被毫不留情地打回来了。
那个震旦人居然仍不满足,而且明确表示,处罚太轻,要将所有涉事贵族剥夺一切头衔与荣誉,并处以与贱民等同的死刑。
远港的权贵们终于炸锅了。
同样是死刑,但康德的意见与贵族们的提案,有着本质的差别。
将贵族们处以荣誉绞刑与斩首,虽然酷烈严厉了点,但仍在规则之内,是合法的,而康德战退三大舰队、平息事端,声望与气势如日中天,挟此威势清算背叛者,这也是政治游戏的玩法之一,在大家的容忍范围之内。
既然帝王将相能玩,那禁咒法师也一样能玩,大家顶多抱怨几句,说康德殿下未免不太宽仁,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但康德的意见是,剥夺贵族身份,处以贱民之刑。
这就涉及到阶级利益问题了。
虽然只是处置这些叛乱贵族,但依然遭到了其他远港权贵的激烈反弹,这些大人物有时候鼠目寸光,也许贪婪愚蠢,甚至没有常识,有些时候甚至会没智商——但在这种“大是大非”方面,他们的嗅觉极为灵敏。
如果这一次同意康德的意见,就等同于默认康德有权力剥夺任何一名远港贵族的头衔、荣誉和权力,并且随心所欲处以一切可怕邪恶的刑罚。
这是对歌德精神的践踏,对神圣无上的贵族阶序的挑衅,对现有国体的邪恶颠覆,是丧心病狂的,是狂妄猖獗的,是不可理喻的。
在历史上,任何一个试图这么做的暴君,都会被勇敢的民众推翻,并处以正义的制裁,所有有良知的体面人都应该反对这种可怕的恶行!
“我们不同意!我们不同意!”
正义的呼喊与怒吼响彻公正礼堂,远港的权贵们振臂高呼,声嘶力竭,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狂热,但只有自己才知道内心的惶然和不安,他们试图用集体的力量来掩饰心中的不安,那可是连精灵都能打败的康德。
总督喊的比谁都大声,本市甚至行省的行政官僚们意见一致,因为他们在这个位置,代表着贵族们的利益,有义务为此发声,因为数不清的目光都在盯着他们——总督大人也惧怕震旦之龙的雷霆之怒,但更惧怕整个贵族体系对背叛者的清算,他的家族,他的家人,他的产业……
别人都可以让步,都可以怂,都可以投奔康德。
但他不行。
他不敢。
总督大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更多的墙头草捆上战车。
如果康德真的发疯到命令军队血洗远港——那至少要让更多的人陪我一起去死!我做总督可不是为你们冲锋陷阵的!
他用力敲击着法槌,震金雷音轰响,而后高声呼喊:“请注意!我们并非是反对康德殿下!我们感激他为歌德乃至远港所做的一切!”
贵族们举着拳头高呼道:“不错!不错!”
“我们也愿意在康德殿下的指导下让这座城市中混乱中恢复过来,让每一个勤劳和善良的市民能够重新过上美好的生活……”
“是的!”
总督望着列席的人们,喊叫到:“我相信康德殿下绝无恶意,只是为了惩戒那些可耻的背叛者!我们可以理解这种心情!”
底下的人山呼海啸:“诚然!”
“但震旦和歌德的国情有所不同,贵族是这个国家的中坚力量和守护者!这荣光的规则必须要被尊敬、守护和捍卫!”总督挥舞着手臂,高声道,“试问!一个不尊敬贵族的国家,该是一副多么可怕的样子啊!”
“说得对!”
“所以!我们要联合起来,与康德殿下解除这小小的误会!我们要让他知晓,我们尊重他,敬畏他的伟力和品德,但他也必须对贵族这一伟大而光荣的集体有所尊敬!我们要让他听到歌德人的声音!”
——欢呼声似乎稍稍减弱了一些。
总督趁热打铁,大喊道:“署名!署名!署名!联合抗议!我们无法对抗威慑之剑的武力,也不想对抗!但我们可以用沉默的抗议和坚定的立场让康德殿下看到我们的意志和决心!每一个人都要署名!每一个人都要参与这抗议!因为这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