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有趣!”
蛤蟆背住双手,围绕梁渠踱步。
水藻飘飘扬扬,梁渠冷汗津津,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莫非自己让蛤蟆看出什么跟脚?
不至于啊,以泽鼎本领,一个水泽妖王能有所察觉?
如此未免太不值钱。
梁渠心有惴惴。
肥鲶鱼作为嘴替,立马询问哪里有趣,让它一起乐呵乐呵。
蛤蟆托住下巴,半思半答:“你给我的感觉,跟那条长虫很像……”
长虫?
梁渠心思百转,大脑进入超频模式。
能入蛤蟆眼界并称呼为长虫,江淮大泽里符合条件的没几个。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霸占龙宫的江淮蛟龙。
长虫一称带蔑视。
双方关系并不算好?
糟!
自己撞枪眼上了!
不行,要拉一波印象分!
为什么自己会跟蛟龙像?
梁渠脑子转得冒烟,立马联想到六月河神祭。
河神祭过后,自己获得足一点的江淮眷顾,变化正是从那时开始,他下水总是能感受到恶意相随,且恶意极大概率来自蛟龙!
自己与蛟龙或许存在眷顾度上的竞争……
梁渠思绪如电,躬身再拜:“大王不妨仔细想想,究竟是跟以前的长虫像,还是现在的长虫像?”
“以前,现在?”蛤蟆眼睑微垂,忽地再张开,“是跟现在的长虫像!以前的不像!咦?”
蛤蟆再度俯身,蛙目上下移动:“你是不是长虫要找的那个家伙?”
“对,南边!你就是那個家伙!”
不待梁渠回答,蛤蟆自顾自地拍蹼,貌似十分高兴,挥击间水流化作龙卷撞向两侧石壁,徐徐溃散成白汽。
“有戏!”
梁渠精神大振,正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展露出与蛟龙的敌对关系,至少能与其划清界限,拉回一波印象分!
与大人物交谈真是如履薄冰,哪怕什么都不做亦有可能被嫌恶。
龙卷撕裂水藻,断叶四处飘散。
蛤蟆抱住白肚皮乐不可支,肥鲶鱼跟着一同捧腹,两根长须抖起波浪。
梁渠不知道它在笑什么,看来回去要好好修理一番。
欢喜过一阵,蛤蟆静伏在原地,似乎陷入十分久远的回忆中。
梁渠能察觉到蛤蟆的目光如幕布般间或披落到身上,心脏砰砰直跳,不清楚又有何变化。
煎熬……
蛤蟆伏在地上,思绪飘飞。
望见梁渠的第一眼它便觉得奇怪。
存在感太低。
不是气息,状貌,是存在感。
低到稍不留神便有可能忽视的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等集中注意跨过存在上的疏离,更深层次的东西又有一股熟悉感。
长虫!
蛤蟆前不久见过长虫,回忆起来不算困难。
本以为梁渠是长虫属种,故而有长虫独有特质,经由提醒似乎并非如此。
“以前……现在……”
蛤蟆琢磨着,很快找到那个改变的关键节点。
长虫入主龙宫!
难道说是从龙君那继承的?
如此说来,梁渠不是跟长虫像,是跟龙君像?
两者存在什么血缘关系?
蛤蟆越想越深。
龙君哪都好,只有一点,喜欢赏赐精血,点化生灵,总有些奇怪的东西身上会流淌龙血。
它年幼时跟随老蛤蟆在大泽中四处流浪,凭借老蛤蟆趋利避害的本领,倒也在大泽之中混出一番名堂。
那年龙君大寿,它们两蛙有幸忝列入席,老蛤蟆至今收藏着从龙君宴席上带回来的金银盏,时常拿出来夸耀,称金银盏乃龙君亲手赠与,摆在床边,夜夜枕之入梦。
唯有蛤蟆知晓真相。
但那已经是百多年前的事了。
它不过是一只跟随老蛤蟆在流水席中穿梭,大吃特吃的小蛙,除去宴席上的菜味道极好,至今难以忘怀外,其余印象模糊。
真是缘分。
长虫让找的人会自己跑上门,更在长虫发怒前便已经在帮自己造船。
蛤蟆怀念那顿饭的滋味。
恍惚间,它似乎又见到龙君,见到那个繁荣有序,生机盎然的妖庭。
至于抓住梁渠交给蛟龙,完全没那个想法。
龙君的逝去,长虫要打上一个至为重要的嫌疑标签,其次是北边铁头。
哪怕不是长虫,它霸占真龙遗泽,驱赶龙宫子嗣的行为也低劣难堪。
总之真相大白前,只要是蛟龙要做的,它就坚决反对!
“走!”
蛤蟆爪蹼一扇,击出一道水龙卷,卷住梁渠跟肥鲶鱼,稳稳落到石窟前。
梁渠抬头,略有哗然。
唯有真正站到石窟前,才能觉察到自身渺小。
他像是一只蚂蚁来到死去百年的海龟壳前,瞻仰到巨兽荣光。
紧贴岩壁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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